欢欢喜喜的大雪也只下了半天,第二天人们一出门,就发现雪已然消了大半,虽然太阳很大,天也很晴朗,可还是没恢复初秋该有的感觉。
毕竟消雪时分冻煞人嘛。
林二蛋藏在一楼大厅的柱子后,偷偷露着头,身上仍然穿着棉衣,可还是挡不住的哆嗦,他甚至怀疑他这么冷,跟天气没有任何关系,完全是那站在柜台前的洛不易所导致。
“所以她们就这么走了?”洛不易低着个头,额前碎发垂下来,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。
“啊,是啊。”可能觉得有些不妥,花韵老板娘小心翼翼地补充道:“凝儿是被她姐姐抱走的,她那会儿醉倒了,根本什么都不知道,不然肯定不会走的。”
“嗯。”情绪似乎有所好转?
花韵咂咂舌,怎么这么多年不见,他情绪如此不定?到底那次发生了什么?
那还是换个话题好了。
“弟弟你现在究竟是何修为?”她自己确实是很好奇,之前有“铁棍”的气息掩盖,她没能察觉,在学堂里虽然洛不易露出了底细,可她仍是不想相信。
洛不易想起来昨日华凝姐姐嘲笑的话语,攥了攥拳头,无奈道:“确实未入品级。”
还真的是未入品级?以他的惊才艳艳实在是不可思议,花韵瞪大了眼睛。
真不知道他那两位所谓的师父到底在想什么。
这样下去可不行!
花韵酝酿了下说辞,道:“兴许你两位师父有自己的安排,但是既然你与华凝相遇,那你注定不能就这样平凡下去,想想她的家世,想想她的美貌。”
洛不易很想说他跟华凝肯定都不在乎这些。
“更何况,华凝与你各自机缘得到地级神兵,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觊觎,你能保得住吗?或者说,你能保护好华凝不让她受到伤害吗?”
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皮,“啪”的一声,桌子被洛不易掰下来一块。
花韵老板娘也没想到那华凝对她这亲爱的弟弟竟有如此大的影响,内心里不禁有些嫉妒。
可再嫉妒也没辙,这是她弟弟啊!
“你可知凝儿她姐姐是什么修为?”花韵循循善诱。
洛不易许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,又或是觉得弄坏了姐姐的桌子有些过意不去,挠了挠头,回道:“地级,就是不知道与姐姐你孰高孰低。”
“那当然是姐姐我厉害了,她还差的远呢!”对于打压亲家这一点来说,花韵是无比积极的,眼珠子转了转,说:“那你可知她是何时达到的地级修为?”
洛不易摇了摇头,抬眼看了下花韵。
“十岁!”花韵咬牙切齿道,要知道她达到地级时都没这么年轻,而这,代表了亲家有无穷的潜力,甚至可以达到天级也说不准。
张开了嘴,洛不易想要说些什么,却最终没开口。
花韵也少见的赞叹道:“虽说是传言,但应该错不了,以她的天赋,说是天纵奇才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姐,我要走了。”洛不易将黑刀重新封印,背在背上。
花韵并不意外洛不易会忍不下去,毕竟她目的本就为此。
“别急,姐给你做碗面吃,吃了再走也不迟。”花韵不等洛不易拒绝,起身往后厨走去。
洛不易只好找了张桌子等待,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,一桩桩,一件件,心情平静下来,嘴角也逐渐挂起了笑意。
是啊,短短两日间,他本来是半个淡然到不谙世事,又初次下山不懂得与人交流的出家人,想不到自己没抵住诱惑,酒也喝了,肉也吃过,连姑娘都牵过、抱过了,更别提让人家住进了心上,只希望两位师父不会怪罪与他才是。
酒楼中陆续有了客人,林二蛋作为福林楼的二把手,当家店小二,终于也不再藏在那柱子后面,招呼起了客人。
花韵老板娘端着大开口的海碗从后厨出来了,往洛不易旁边一坐,伸手拿筷子拌起了面。
“姐,还是我来吧。”洛不易颇觉有些不好意思。
哪知花韵媚了他一眼,道:“怎么,嫌弃我不是你的凝儿?”然后将拌好的炸酱面往他跟前推过去。
洛不易赶忙接过面,红着脸大口大口吃了起来。
“噗嗤”一声,花韵笑了起来,托着腮,看着洛不易,眸光温暖。
弟弟就弟弟吧,不甘心又怎样?能这样看着已是极好。
“姐。”
“嗯?”听着他叫姐姐也是种满足啊。
“你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吗?”比如自己的身世什么的。
“说什么呢?”
洛不易吃完最后一口面,将筷子轻轻放好,道:“比如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相认?”神情无比认真。
“你不是已经在叫我姐姐了吗?还怎么相认?”眼睛左看右看,就是不敢看向洛不易。
洛不易站起来,提了提背上的黑刀,转身走向门外,步伐稳健。
“我知道了,姐,走了。”
花韵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洛不易的询问,恍然间发现洛不易已经向门外走去,急忙起身回柜台取了东西追过去。
“弟弟等一下!”
洛不易回过头,见花韵小跑过来,将一把朱红油纸伞递到了他手里,道:“这是凝儿落下的伞,想来你会喜欢的。”
华凝的伞?洛不易接过伞,轻轻打开。
“提升修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肯定得吃不少苦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实在不行还有姐姐呢,姐姐替你做主。”花韵边替洛不易整理着衣衫的皱褶,边嘱咐着,那模样像极了长辈,也像极了送相公离家的小娘子。
自小便在山林里长大的洛不易默默听着,感受着与两位师父不一样的温暖。
“知道了姐。”洛不易笑了笑。
“嗯,去吧去吧。”背过头摆了摆手。
能见到已是莫大的幸运,何苦奢求其他呢?
花韵盯着洛不易撑伞离去的背影盯了好久,直到他消失在城门外才回到酒楼。
而酒楼的客人们看着梨花带雨的老板娘都呆了,要知道花韵本就年轻貌美,这一哭,更像是个心有委屈的小娘子。
“看什么看?没看过你娘哭啊?大鸭蛋蛋的,今儿你们的饭钱酒钱统统双倍,双倍!”
晴雨城外,十万大山边缘。
洛不易到底是少年心性,想不开的就暂时不去想了,入了林子,收起朱伞,将黑刀封印解开,右手握住刀柄,左手剑指一引,黑刀发出一声轻吟,带着他飞过树梢,向林子深处掠去。
飞,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神通。
然而五州大地上,兴许有武者或玄门中人借助轻身功法能纵横蹿跃,但是御物而飞,那是地级高手才有的本事;至于天级高手,横跨虚空,纵身如虹,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。
可显然洛不易并不在其中,没有修为的他能借助黑刀飞越丛林,哪怕只是刚过树顶,传出去也会惊掉入品高手们的大牙。
也好在这大清早的林子鲜有人来,何况昨日晴雨城下了半天的大雪。不然他们若抬头看到半空的洛不易定会大喊神仙。
洛不易自是没想到过这些,不过估摸着以他的性格,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。
在树顶看过去,林深如海,雾气中若隐若现。
黑虹惊雀长空掠,千里不停快哉风。
林深处的一个破庙里。
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!胖道士扣了扣鼻子走出门外。
破庙前是一小池塘,池塘边上围圈儿种了些竹子,有风吹来,竹叶哗哗乱响。
胖道士拢着袖子踱到池塘边上盘膝坐下,还顺道儿拿屁股撅了下老和尚,捏着嗓子道:“呦,今儿怎么没敲木鱼啊?”
老和尚拨动念珠的动作也就顿了一顿,眼睛也没挣开,嘴里念念有词。
见老和尚没搭理自己,胖道士顿觉无趣,从鼻子里掏出块鼻屎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,说:“听久了这木鱼声,都习惯了,这不,现在没有你敲木鱼了,我睡到这会儿就起来了,哎,别扭啊别扭!”手上轻轻一弹,鼻屎便跳入了池塘里,了无生息。
老和尚睁开眼,抬头看了眼爬到头顶的太阳,摇了摇头,闭上眼,继续念念有词。
“诶?你这忙着念什么呢?小不易又不在,你装什么得道高僧?”胖道士实在是个混账性子,人老和尚不理他,他却偏要咄咄逼人。
“我还偏要听听你念的什么玩意儿!”把手挡在耳廓后头,将头伸向老和尚跟前,胖道士眯着眼仔细听着。
听不到?是了,老和尚修为不弱,不想让自己听,自己当然没那么容易听得到。不过这可难不倒他,向掌上吐了口唾沫,另一只手捏起法决在掌上画了个凝神咒,继续伸头听下去。
“老二你缺德,老二你不是人,老二你挨千刀,老二你遭雷劈,老……”只听老和尚念念有词。
胖道士气的跳将起来,骂道:“好你个贼秃儿,竟敢骂人!修的什么佛?你也不怕你们如来佛祖一巴掌拍死你?”
“如来佛也是由人修成,有谁生来高高在上?”老和尚这番话要是被其他佛门弟子听到,估计不用等如来佛拍死他,就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,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。
“我是问你为什么骂人!”胖道士不依不饶。
老和尚头也没回地说道:“就许你把我木鱼扔池塘里,不许我骂几句出出气?”
“说什么呢?谁扔你木鱼了?你堂堂出家人怎么能打诳语?”色厉内茬的样子倒有几分气势。
老和尚抬头看了眼死不承认的某道士,也不多说,伸手一招,木鱼和木槌从池塘中跃水而出,飞到了他手里。
“呀,这木鱼成精了?还知道自己去游泳了?”那惊奇的神态仿佛看到的不是木鱼,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金鱼。
老和尚无语,对某道士的下限有了新的认识,重新敲起了木鱼。
而胖道士仍兀自打算说服老和尚相信这木鱼是如何成精,如何在他二人眼皮子底下跑出庙门,跳进池塘的。
“咚,咚,咚……”木鱼阵阵,飘出好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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